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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在兩人中間氤氳著。
顧承希目不轉睛地看著姚若初，一陣失神。
“師哥，肉熟了，可以開動了。”姚若初垂下眼簾，笑意淺淺。
顧承希苦笑著搖頭，“彆一口一個師哥，喊我名字就行。”
姚若初喝口碳酸汽水，愜意地眯起眼睛，“冇大冇小的，不好。”
“我想聽你喊。”顧承希滿眼乞求，“哪怕隻喊一次也成。”
姚若初笑了笑，口中吐出兩個字，“承希。”
一瞬間彷彿歲月倒流，無數珍貴的回憶被牽引出來。
“嗯！”
顧承希低低地應了一聲，垂頭掩飾異樣的情緒，她和鐘意真的好像，尤其笑起來時的眉眼，他總會恍惚。
在鍋裡撈些牛肚送到姚若初的碟子裡，“現在火候正好，再煮一會口感就不好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姚若初眼睛一亮，驚喜地問。
顧承希心中酸澀，你的喜好，我當然瞭如指掌。
“小意……”
話一出口，便覺得冒犯，是他糊塗了，她們隻是神似。
正要改口，姚若初微微一笑，“我長得很像鐘意師姐？”
顧承希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作答。
“聽說鐘意師姐是你的亡妻。”
鐘意自殺時，兩人還冇來得及公開婚訊，因此外界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她死後，他不想大家背後議論她，所以也冇有大肆宣揚。
鐘意不喜歡被打擾，有他念著她就夠了。
“可以和我說說她嗎？”
姚若初把胳膊支在餐桌上，一手托著下巴，儼然洗耳恭聽的模樣。
顧承希喝口酒，笑而不語。
“你愛她嗎？”
姚若初的眼睛亮得出奇，似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期待。
顧承希堅定的點頭，“我愛她，我比誰都更在意她。”
隻是他腦子不清，把她傷了個徹底。等到她離開才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離譜！
人說情難熬七年之癢，他以為他們不會走到這一步，是他先猶豫不決的，當初的承諾在瑣碎的爭吵中被攪得粉碎。
有了開頭，後麵的傾訴就容易多了。
顧承希從兩人相識開始，以他的視角，講述跟鐘意的點點滴滴。
前麵都是甜蜜的，少年情動時的試探、羞澀，到第一次牽手，美好的畫麵曆曆在目。
直到那場意外，打破了全部的歲月靜好。
“大家都以為我是出於同情和愧疚纔跟小意結婚，就連她自己也這麼想。”顧承希雙目通紅，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酒，“隻有我自己清楚，不是小意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她。”
“該死，當時就該告訴她的！”
腿傷令鐘意變得敏感自卑，是他冇有早點察覺到，甚至覺得是她無理取鬨……
姚若初是最好的傾聽者，不插話，隻是靜靜聽著，神情平靜，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
說到最後，顧承希忍不住抓起她的手，“小意，我真的知錯了，原諒我。”
“你喝多了。”姚若初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臉上不見惱怒，也不見憐憫。
倘若真的知錯，就不該奢求原諒。
她冷淡的態度令顧承希的酒醒了幾分。
“對不起。”顧承希訥訥道歉。
沉默半晌，他再度開口，“你覺得……小意會原諒我嗎？”
“人都冇了，原諒還重要嗎？”姚若初眼神中帶著與年紀不符的深沉，“師哥，你隻想自己心裡好受些而已，可我，不是她。”
顧承希渾身一震。
“如果你想放下過去，開始新生活，冇人攔著你，可你不該在一個死人身上找台階下。”
犀利的言語利刃般刺中顧承希的心臟，他真這麼虛偽嗎？
錯愕地看向姚若初，小女孩正愜意地喝著汽水，表情天真無邪。
彷彿什麼都冇說過。
“師哥，我能再點一份沙拉嗎？”姚若初滿臉稚氣地問。
加完單後，姚若初又朝服務員要了兩袋番茄醬。
把番茄醬擠在蘸料裡，她不好意思地解釋著，“我是番茄醬的狂熱粉絲，吃什麼東西都要加番茄醬的。”
顧承希微愣，看著姚若初滿是笑意的臉，他也笑了，落寞閃過男人的眉眼，轉瞬即逝。
多諷刺，鐘意也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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