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引著江長意落座。
“本來陛下的意思是在宗室女裡挑選,但既然北涼已經歸順大興,倒是也不必那麼多講究,我今日邀請了燕京城待嫁的千金都來了,也不拘是宗室女還是宦官世家女,隻挑個最喜歡的就是。”
江長意笑容帶著幾分苦澀:“皇後孃娘費心了。”
此時一眾千金們也都已經在水閣裡落座,看著正在給皇後請安的北涼王忍不住竊竊私語。
時窈往下看了一眼,笑了笑:“今日是冬至,本宮看這梅園的梅花開的正好,這才辦這場賞花宴,今日本宮也設一個彩頭,諸位姑娘們若是能為這梅園做出應景的才藝,最出彩的人,本宮便將這彩頭送她。”
玉墜打開一個手裡的一個匣子,裡麵裝著一支嵌著紅寶石的梅花釵,做工精巧,十分漂亮。
一眾千金們眼睛都跟著亮了亮。
給時窈表演當然隻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不過是讓對北涼王妃之位感興趣的千金主動來表演才藝,到時候讓江長意自己選一個就是。
話音方落,便有位姑娘主動站起身來:“我為皇後孃娘撫琴一曲。”
時窈笑著點頭。
她抱著琴走上前來,纖纖十指撫動琴絃。
時窈低聲對江長意道:“這位是靜安伯家的三姑娘,端方文靜,彈得一手好琴。”
江長意淡聲道:“皇後孃娘覺得她好嗎?”
“我覺得如何不重要,是你覺得。”
“我覺得重要嗎?”
時窈頓了頓。
江長意抿了抿唇,似乎又清醒過來,拱手道:“是我失言了。”
時窈怔怔的看著他,方纔他說出那話的那一瞬,她好像又看到了六年前的江長意,那個天真肆意的少年。
可他現在長大了,成熟了,他懂得剋製,也懂得權衡了。
琴聲戛然而止,周圍人都喝彩鼓掌。
那位姑娘抱著琴走了下去,緊接著便又有其他的千金們主動登台獻藝,或是吟詩作對,或是書法作畫,或是吹笛跳舞,很是熱鬨。
等到都表演完畢,時窈才問江長意:“北涼王覺得,今日這彩頭給給誰呢?”
江長意笑了笑:“我是挑不出來,還是皇後孃娘挑吧。”
時窈眉頭輕蹙,這彩頭隻是幌子,說到底還是給江長意挑王妃,她怎麼選?
萬一挑的他正好很討厭,到時候可推拒不成的。
“北涼王是貴客,今日這裁決,還是讓北涼王親自來定奪吧。”
一旁的長樂都跟著暗暗捏了一把汗,生怕江長意不選。
時窈接著道:“依本宮看,靜安伯府趙三姑娘端方文靜,琴藝非凡,林家大姑娘飽讀詩書,承恩伯府的孫六姑娘一曲驚鴻舞又靈動別緻,當屬今日才藝展示裡最好的,不知北涼王如何考慮?”
眾人心裡都跟著隱隱緊張了起來,今日卻也就是這三位最出彩,若是要讓江長意挑,恐怕也就在這三位之中選了。
也不知能挑中誰。
江長意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園子裡一眾千金們的臉上掃過,才遲遲的開口。
“那位陳姑娘吧。”
時窈愣了愣,反應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是個六品小官的女兒,並不是宗室女,她父親官職也不算高,更重要的是,她今日表現平平,彈琴的時候還不小心彈錯了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