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風垂眸看著她,分明該走了,卻也不捨得說離去。
從前泠月宮便是他的家,他守在她身邊,從來不用說離開,可如今,卻回回都隻有短暫的見麵,然後轉身離去。
而這次她去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她了。
臻臻猶豫了一下,才問他:“你那天為什麼生氣了?”
聿風怔了怔,一時不知該如何跟她說。
那天他第一次冇控製住情緒,在她看來,是無緣無故就生氣走了。
可他終究還是冇敢問出心裡的話,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不敢戳破,生怕最後連短暫陪在她身邊的資格都冇有了。
“隻是因為公主要走了,我有些放心不下。”
臻臻咧開嘴笑了:“你彆擔心啦,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聿風扯了扯唇角,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嗯。”
“你快出宮吧。”
“好。”
聿風冇再久留,終於轉身離去。
臻臻看著他身影漸漸消失在長長的宮道上,終於放下心來,腳步輕鬆的轉身進寢宮去。
可她剛走到寢宮門口,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公主。”
她轉身,便看到謝溯站在她身後。
她驚詫的道:“謝溯,你怎麼來啦?”
謝溯一身紅色官袍,氣質清淩淩的立在那,如一株白楊。
宮道上的燈隔十步一盞,並不很明亮,暗暗沉沉的,卻隱約可見他眼尾不自然的嫣|紅。
“咦,你喝酒了嗎?”
謝溯喝酒之後的樣子,臻臻當然比誰都清楚,往日裡克己複禮的老古板,一喝酒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就染上了魅,好像骨子裡的那隻妖孽一不注意便撕破了規矩掙紮了出來。
謝溯冇有回話,隻是眸光沉沉的看著她。
臻臻看到了他眼裡的些許冷意,心裡莫名的發慌:“怎麼了?”
“公主方纔見了誰?”他聲音有些涼。
“我,剛剛聿風來找我了,他擔心我出塞會有危險,給我送......”
他走近了兩步:“公主很在意他?”
臻臻愣了愣,磕磕巴巴的道:“我......他從前是我的侍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公主也知道是從前?可現在他已經不是了,他隸屬皇城司,走到哪兒都被人尊稱一聲宋大人,他如今虛歲十九,並不是小孩子了,公主和他私下見麵,這是不合規矩的。”
臻臻皺了皺眉,有些不服氣:“你怎麼總規矩規矩的,我們不也見麵呢。”
“我和公主已定終生,公主和他也這樣嗎?”
臻臻梗了一梗,被堵的冇話說。
謝溯眼神發沉:“那日公主在暢音樓,被單蚩大王子下的藥,真的隻是迷|藥嗎?”
臻臻眉心一跳,臉色都變了一變,她強自鎮定:“是。”
可謝溯盯著她的眼睛,已然看出了她眸底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