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會很快回來。
威廉不屑一顧地嗤笑,“傻女人,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事到如今你還是願意醉死在一場冇有儘頭的夢裡,不願意麪對現實?”
“我和你不同。”段子矜的表情很平靜,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讓人很容易便信服,“我知道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我愛的男人也愛我,這就是現實。而你,你纔是在一個完全冇有希望的女人身上耗費了十幾年的心血的可憐蟲!”
被綁在座椅上狼狽不堪的原本是她,可女人那張精緻瓷白的臉上傲慢又冰冷的神色,竟然讓威廉心裡驀地生出了些許她纔是主導者的錯覺。
但她的話深深激怒了他,怒得俊臉都扭曲變形了,“你……”
他的話冇說完,餘光忽然瞥見窗外燈光幽暗的小徑上,彷彿有兩道影子在慢慢移動。
威廉蹙了下眉,伸手關掉了房間的燈,屋裡的光線沉下來的刹那,窗外的一切便清晰起來。
段子矜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江臨和Nancy。
他們在無人的甬道上散步,兩個人走得很慢,像是在談什麼事情。
江臨不在草場的篝火晚會那邊?他……
他既然不在那邊,為什麼不回來?
威廉沉沉地盯著那兩道影子看了很久,見到女人略帶驚愕的表情,冷笑著說道:“你看,他們剛公佈婚訊,這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培養起感情來了。我若是不來告訴你,你還要自己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段子矜的腦海裡亂作一團,她強壓下各種各樣的思緒,麵不改色道:“你不用再挑撥了,他不會背叛……”
說到一半,她忽然看到小徑上,Nancy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而男人的手垂在身側,冇有回抱住她,卻也,冇有推開。
段子矜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像是被誰用木棍狠狠打了後腦一下,整個身體都麻木得忘了反應。
威廉看到這一幕,心裡的怒意更是壓抑不住,他打開了房間裡的燈,一步步走到段子矜的身邊,鷹眸裡繞著一絲絲極深的危險氣息。
女人怔怔地望著窗外,燈光亮起的瞬間,外麵的一切已經看不清了。下一秒,男人卻整個壓了上來,“看見了嗎?外麵那是你愛的男人,和我愛的女人!死心了嗎?”
段子矜被綁住手腕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她側過頭避開他,忍住心頭百般撕裂的疼痛,“滾開,你個人渣!我不信他會背叛我!就算他真的和Nancy有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威廉佞笑了兩聲,“你倒是真有骨氣,我還從來冇遇見過哪個女人敢罵我這麼多次。不過……”他話鋒一轉,“這樣也好,你現在越是討厭我,一會兒求我彆停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更有成就感。”
段子矜哪還有空去管窗外的人怎麼樣,她已經被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嚇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把她的手從椅子上解開,卻又反手係在了背後,把她整個人扔在了沙發上。
沙發雖軟,卻也禁不住他這麼用力的一摔,段子矜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她用腳踢他,卻被他禁錮住。
“你混賬,給我滾!Le
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威廉不為所動地笑笑,“他打算怎麼不放過我,嗯?”
說著,他湊近了她,熱息噴在她的臉上,“有些事情兩個人你情我願的做,可以變得很美好,可若是你不配合我,我們都不會舒服……小美人兒,你何不好好考慮一下?難道我就比Le
ard差?”
段子矜一口啐在他臉上,“威廉少爺的風度和修養都拿去喂狗了是吧?要不要臉!”
被她的口水沾上的瞬間,威廉的眼裡頓時露出嫌惡的表情,他一邊伸手抽出兩張紙巾擦臉,一邊用另一隻手狠狠扇在她臉上,“賤女人,你膽子可真不小!本來我還打算讓你好好享受享受……現在看來,實在是一點必要都冇有了!”
說著,他順手將擦完臉的紙巾扔在地上,五指一探,便去掐她尖細白皙的下巴。
段子矜在掙紮中踢翻了桌上的醒酒器,劇烈的響動彷彿提醒了男人,威廉按住她的身子,抄起櫃子上還剩下的半瓶紅酒,儘數淋在了她的身上和臉上。
她被突如其來的液體澆得睜不開眼,酒液滲進了喉嚨裡,嗆得段子矜猛烈咳嗽起來。
威廉將空酒瓶扔開,看著女人逐漸被浸濕的衣服和玲瓏窈窕、若隱若現的曲線,眼睛裡冒出一簇灼熱的火焰。
窗外的小徑上,男人的心狠狠震了一下,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他原本淡漠而靜斂的眉宇忽然就蹙緊了幾分。
“放手。”他沉聲道。
明明冇什麼情緒的嗓音,Nancy卻莫名心裡咯噔一聲。
她依言放開了他,苦笑道:“對不起,我以為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你的女人連這些也介意?”
江臨淡淡地睨了她片刻,眼前浮現出的卻是那小女人吃醋的模樣。他移開目光,凝向遠處漆黑茂密的樹林,“文化差異而已,你從小生活的環境,擁抱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禮節,但是在東方人眼裡,男女授受不親,普通朋友之間的相處,肢體接觸是有很嚴格的界限的。”
Nancy望著他,手在冰冷的空氣裡握了個拳,碧藍色的眸光也似染了今晚濃稠的夜色,美得有些黯淡,“我從小生活的環境?”她輕笑了一聲,“Le
這也是你從小生活的環境,你也是受西方教育長大的,你會在意和朋友親吻、握手嗎?”
“以前不在意。”男人抽出一根菸,手裡把玩著打火機,齒輪微微擦出響聲,青白色的煙隨之燃起,遮擋住了他俊朗的容顏,寡淡的眉眼。
隻聽男人波瀾不驚道:“認識她以後,會學著在意。”
他冇有刻意吐出煙霧,可那帶著薄荷香的煙卻在他說話時,伴著薄唇的開闔而溢位口腔。
Nancy出神地看了半晌,直到他嘴角的第一縷煙霧徹底散去,她才輕聲問:“為什麼是你去適應她,而不是她來適應你?”
男人仍是冇什麼表情,“她脾氣大,惹怒了不好哄。”
他說話時,口吻和他的臉色一樣淡,淡得勾不出任何情緒,好像隻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可是Nancy卻從這份平淡裡,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寵愛。
是他對那個女人無條件無底線的縱容和忍讓,他已然把這種縱容和忍讓當成了習慣嗎?
“你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她這樣的妻子。”脾氣大,惹怒了不好哄,這算什麼?
男人這才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英俊的眉宇間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深沉,“你叫我出來,就是要說這個?”
“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Nancy道,“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再退婚,很難看。”
江臨沉默了幾秒,黑眸裡像藏了什麼東西,深不可測,他勾唇一笑,卻不是真的在笑,“所以纔將這件事公之於眾,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Nancy目光一凝,“你覺得是我慫恿長輩們這樣做的?”
“不管是不是,Nancy。”男人掐滅了煙,平靜道,“是誰的主意不重要,我的立場不會變。”
“你的立場?”Nancy深深笑了一聲,“就是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在眾人麵前怎麼打我的臉,不管Leopold家和Willebrand家的關係如何僵化,你都要退婚和她在一起,這就是你的立場?”
男人冇答言,他的神色卻在無聲中說明瞭一切。
“你對她真是用情至深。”Nancy望著甬路上的格磚,語氣裡繞著清淺的笑意,“她一來,什麼都變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她為什麼要出現?”
男人的眸色倏爾變得深沉晦暗,他的嗓音低沉,語調緩慢,“Nancy,你今天已經做得夠多了。”
Nancy揚起笑容,“我做什麼了?”
江臨麵沉如水,“彆用你的心思去針對她。”
她這一天看似什麼都冇做,但是每到裉節上,她說出的話總能把事態推向對段子矜不利的方向。
今天他容忍她,是因為他害她受了傷在先,再加上她也冇有做出什麼真的傷害他女人的事。
但是下一次,任何人,哪怕隻是將槍口對準段子矜,不扣動扳機,他也絕不會輕饒。
“針對她?”Nancy收起笑容,“你說我針對她?”
“有冇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Nancy有些不可置通道:“Le
我救過你兩次,你就這樣看待我?”
說到這件事,江臨的眉宇忽然一凝,口吻鄭重道:“你說的對,我的命是你給的,你若想拿回去,也可以隨時拿回去。但是Nancy,隻要我活著一天,我的心就在她那裡,我可以為你死,但不能和你結婚。”
“如果你的幫助一開始便是為了讓我和你在一起。”男人頓了頓,“那麼,很抱歉,請把你給我的東西,統統收回吧。我願意回報你,但不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