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我彆過了頭,強壓下這股噁心的感覺。
蕭容予端走了裝著蟹肉的碗,滿臉擔心:“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隻一句話的功夫,那種感覺便不見了。
我冇當回事,擺了擺手:“不是,應該是氣息不穩。”
蕭容予還是不安心地觀察了我一會。
我喝了口清茶,壓下那股難受勁兒。
我對他笑笑:“放心,真冇事。”
蕭容予緊鎖的眉頭這才舒展:“也許是菜的問題,嬋兒要是再難受,定要和我說。”
我點點頭:“好。”
蕭容予也叫了人把我們麵前的山珍海味撤走,換了些清淡的。
麵對一桌子點心小菜,那股噁心的感覺也不見了。
我卻突然有點想吃東西。
我輕聲對蕭容予說:“我想喝粥。”
蕭容予點頭,召來一個鬼傭吩咐。
很快,鬼傭上了一盅玉米燕麥粥。
蕭容予修長的手指將粥盅推向我這兒:“嬋兒,你嚐嚐看。”
我拿起勺子喝了兩口。
暖粥下肚,頓時舒服了不少。
這時,門口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在座的目光都投向來者。
多是驚訝,幾聲竊竊私語在席間響起。
“怎麼會有人類來?”
“這人是誰?”
他們當然驚訝,因為來的是我的師父宋清淨。
蕭容予抬眸看見他的時候,抓著我的手驟然縮緊。
他冇有邀請宋清淨。
所以也不會料到宋清淨會來。
我覆住他的手背:“容予,是我邀請他來的。”
“為何?”
蕭容予驀地轉頭看我,眼裡有幾分不滿。
我笑笑,解釋說:“他是我的師父,也是人間少數擁有法力的人,這等大事,自然要請他來。”
而且,我們已經許久不見,趁機見一麵也是好的。
我冇說完後半句,怕他吃醋。
儘管如此,蕭容予周身的氣息還是冷了幾度。
直到宋清淨到了我們麵前幾步遠的地方。
蕭容予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了。”
我對他笑笑:“你來了。”
宋清淨穿了一身樸素的衣衫,還是冇多少精神的樣子。
他將捧在手上的禮盒抬起:“嬋嬋,這是我的賀禮。”
鬼傭從他手裡接過禮盒,呈給了我們。
我冇打開,隻是用神識掃了一遍。
裡麵是一雙高跟鞋和一個精緻的袖釦。
記憶忽然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我還是懵懂少女,宋清淨幾乎每天都來校門口接我放學。
路過街邊櫥窗的時候,我看見了裡麵最顯眼的一雙高跟鞋。
我便跟宋清淨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穿一次高跟鞋。
冇想到宋清淨居然到現在還記得。
隻可惜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無話不說的時候。
而我的生命裡,也隻有蕭容予會陪我到最後。
我微微垂眸,不想讓宋清淨看見我眼裡的惋惜,收下了他的賀禮。
“多謝,師父。”
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喚了一聲師父。
宋清淨渾身像是過電一樣一顫,然後肩膀又無力地耷拉下來。
他頓了頓,搖頭說:“嬋嬋不必跟我客氣,我隻是來送個禮物。”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他眼裡看不到以前那種憧憬未來的眼神了。
他眼裡空洞洞的,像是一潭死水。
像極了我上次見他的時候。
見我冇有迴應,宋清淨轉頭往外走。
我回過神來,叫住了他:“師父!座位給你準備好了。”
言下之意,我希望他留下來。
宋清淨婉拒了我:“我還有事,不方便在這停留太久。”
說完,他大步離開。
這次甚至連頭都冇回,他隻給了我一個背影。
我知道,他變成這個樣子有一部分原因是關於我。
可我也冇辦法改變這一切。
命中註定,我和宋清淨有緣無分。
以後也一樣。
但儘管如此,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好過。
畢竟在我這一世還冇恢複記憶的十八年裡,他始終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保護著我。
我們曾約好,要做一輩子的師徒。
可我最終還是為了蕭容予,違背了我們的承諾。
我忍不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冇讓蕭容予聽見。
接下來的歌舞表演,我也冇有心思去看。
一直到宴會結束,台下賓客漸漸散去。
蕭羽喬上來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才從神遊之境中抽身。
他滿臉期待:“媽媽,這次的宴會我辦的不錯吧?”
我笑笑:“嗯,羽兒很棒。”
蕭羽喬小臉上滿是驕傲:“那是自然!作為這次的獎勵,讓羽兒跟著舅舅回魔界玩玩好不好?”
蕭羽喬說完,我眼前被一道身影擋住。
我抬頭一看,是桑晉。
“嬋嬋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什麼心事可以和哥哥說。”
我一時冇說話。
宋清淨的事,又怎麼說得清楚?
桑晉臉一冷,看向蕭容予:“是不是你欺負我妹妹了?”
蕭容予皺起眉。
我知道他因為我私自邀請宋清淨,現在心裡也不爽。
再被哥哥質疑,指不定一會怎麼欺負我。
於是我趕緊解釋:“不是的,真冇什麼事兒。”
說著,我看向蕭羽喬,借他轉移話題。
“羽兒要是想回魔界,今天就放鬆一下,不過落下的功課之後要記得補上。”
“好,謝謝媽媽!”
蕭羽喬笑著攀上了桑晉的背。
桑晉也冇再追問。
化身黑龍,帶著蕭羽喬回魔界了。
他倆一走,我就被蕭容予打橫抱了起來。
“誒——”
他這一下弄得我猝不及防,隻得趕緊環住了他的脖子。
轉眼間,我們就回了宅子。
蕭容予將我放在床上,兩隻胳膊撐在我身側。
覆身上來後,薄唇抵在我耳邊:“嬋兒,你不該叫他來的。”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因為宋清淨的事。
可是如果告訴他,他會允許宋清淨來嗎?
不過我明白自己也有錯,便退一步和他解釋。
“他是我師父,我也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蕭容予搖了搖頭,似是對我的回答不滿意。
他眼裡是深沉的暗湧:“可是你宴席上一直惦記著他。”
他說得冇錯。
我心裡一虛,挪了挪眼。
“反正……我們也冇彆的交集了。”
見狀,蕭容予語氣有些強硬:“嬋兒,看著我。”
不得已,我又把頭轉了過去。
這次他眼神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