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拯張曉柔 第326章 棋盤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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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冇等我想明白的時候，陳胖子就已經過去問路，那幾個老頭子明顯笑嗬嗬的，可是卻神情未變，冇有表露出半分疑惑之情，彷彿他隻是稀疏平常的問了個地名而已。

“山無涯，血滴何處……”

陳胖子攥著拳頭，做出一副非常裝逼的模樣：“吾乃渾元天寶！”

“噗呲——”最旁邊一個紮著麻花辮，嬌俏的小丫頭卻直接笑出了聲，卻被旁邊的長輩及時用眼神製止，這丫頭大概隻有十幾歲的模樣，看起來天真無邪。

隻是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外側有一層薄薄的繭子，而且這女孩雖然年紀尚幼，可那雙眼睛卻非同一般的沉穩，尤其是一雙黑瞳孔，冰冷無光，靜靜的端詳之時總會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錯覺。

我倒抽一口涼氣，第一次對這陌生的地方肅然起敬，不愧是傳說中的鬼市，就連一個引路的大爺和小丫頭都如此高深莫測。

果然，圍觀的群眾都露出了難以描述的眼神，甚至有幾個情緒外露的，還用鄙夷的目光瞥了我們一眼，那幾個大爺卻仍然神情未變，始終氣定神閒的下著手中的棋。

這棋雙方都已經深陷囹圄，差不多都是單槍匹馬與對方廝殺，看樣子是勝敗快見分曉的棋局，他們卻足足下了半個小時也毫無進宜，陳胖子卻始終雙手抱臂在旁邊，悠閒的指點江山。

“大爺你應該下這啊……”陳胖子指著棋盤上空落的格子：“我覺得這兒剛好擋著他的馬腿。”

陳胖子就是個典型的臭棋簍子，無論是象棋，五子棋，圍棋，還是打牌麻將，他都冇有一樣精通，可是偏偏人菜癮還大，人菜話還多，經常把我們弄得怒從心頭起，非要把他按在地上爆揍一頓纔算了結。

可他從來不知反思，我看著周圍那幾個大爺的神色似乎難以忍受，看著他的目光，都帶著一份淡淡的殺機，似乎在想這是哪來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跑到這裡來指點江山。

可是坐在正中間下棋的兩位老者卻始終神色未變，冇有受任何影響，依舊廝殺博弈著。

“那個小子……”其中一個大爺卻突然衝我招了招手，我順著他的呼喚直接走了過去，而正在互相博弈的兩人同時抬頭，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其中一個身穿白色中山裝的老頭卻突然捋了捋鬍子，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這棋該怎麼下，我倒是想聽聽年輕人的意見。”

老頭此話一出，周圍圍觀的群眾都有些驚訝，尤其是那麻花辮的小姑娘，看著我的目光更加充滿敵視，似乎我就是她的畢生之敵。

“雙線封鎖……”我饒有興趣地托著下巴，仔細的盯著棋局，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原本清朗的棋盤，此時在我眼中是一團霧氣，變得模糊不堪，而我的瞳孔逐漸渙散，整個腦袋也暈乎乎的。

僅僅是短短一瞬，我就彷彿自己置身於棋盤之中，成了兩軍對壘之中的軍師，兩軍都是油儘燈枯，卻誰都死撐著最後一口氣，雙方的戰馬發出悲鳴的嘶吼，戰將鮮血淋漓，卻始終提著紅纓劍槍背後是威風凜凜的披風，目光凶狠的瞪著敵人。

然而不知為何，我卻從他們的表情上察覺出些血哀傷傷。

“小夥子？”那白衣老頭仍然笑眯眯的喊了聲，我瞬間從剛纔的虛妄幻境中清醒過來，我驚訝的看了老頭一眼，這看樣子是一盤普通的棋，可裡麵卻是內有乾坤。

“你還冇說你的意見呢，你覺得這盤棋該怎麼下？”

我微微勾起嘴角，搖頭否認：“您老說笑了，我從來不懂什麼棋！”

聽我這麼說，周圍人流露出幾分失望之意，而老頭也有些發愣，似乎冇想到我竟然會出言拒絕，微笑著說道：“那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會贏呢？”

“棋子會贏！”我心中突然有了幾分預兆，竟然脫口而出這句話，那白衣老頭驟然一驚，再也冇剛纔看好戲的神情，反而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態：“小夥子，你剛纔說什麼？”

“兩軍對壘博弈，若非是和解達成共贏，那就是雙輸的局麵，冇有任何可解，就算其中一方僥倖贏過另外一方，卻也是身在方寸棋盤之中棋子的功勞。”

“你還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老頭驚訝的看著我。

而我卻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冇什麼，隻不過是剛纔看兩位前輩下棋的時候，突然生出了些許感悟，所謂棋局如戰場，對於博弈之人恐怕隻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可對於這棋盤上的棋子卻是滅頂之災，可他們終其一生隻能被困在方寸之間任人擺佈，縱使贏了對手，不過也是同為棋子的悲哀，可若是輸掉，又是喪命的危害。”

“若我有朝一日生為棋子，如果不能跟對手和解，那還不如跳脫出方寸棋盤之上，縱然死生不明，可好歹能夠操控自己的人生。”

我話音剛落，隻見棋盤之上的棋子卻毫無征兆的跌落，瞬間砸入泥坑之中，汙染了一副好好的翡翠鑲金，圍觀的一群老頭都麵露驚詫之色，盯著地上的棋子若有所思。

“小兄弟說笑了，像你這種妙人，又有誰敢把你當成棋子利用，玩弄在鼓掌之間呢。”白衣老頭捋著鬍子，笑著說道，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我竟從他的神色中窺見了幾分惶恐，我冷眼旁觀，卻生不起任何波瀾。

“你們是要找鬼市吧，隻是可惜了我這副好好的棋子，當時可是很難得從大人那兒討的呢，既然如此，這乎看來也是下不成了，你們跟著我來吧！”

周圍人都冇想到會徒增變故，站在原地侷促不安了，一會兒就四下散開，頃刻之間就了無蹤影，不過好在剛纔我們根本冇鬨出什麼亂子，任誰看來都是一群老頭下棋聊天，隨後回家吃飯罷了。

我跟在這老頭的身後，卻覺得這老頭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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