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時窈從繡籃裡拿出做了一半的繡繃子給他,他卻一眼看到了她指尖的幾個細微的傷口,伸手要抓她的手,她卻警惕的將手收了回來。
時晏青麵色微沉:“手怎麼受傷了?”
時窈掩飾住眸中的慌亂,將指尖收進了掌心:“我女紅還不大好,不小心針就戳到手了。”
他直接將她的手給扯出來,看著她指尖的三處針眼,臉色又沉了幾分,冷冷的掀唇:“這能戳死自己的手藝都還能強撐著給謝知許親手做香囊?不過一日就能把這手戳成這樣,為了給他做好那個香囊,你怕不是把手都戳成篩子了?”
時窈咬了咬唇,心想她做那個香囊纔沒有受傷,畢竟有母親手把手帶著一針一線的學,也冇人逼著她三日之內交差,所以她可以慢慢做,那一個香囊她做了大半個月,格外小心,冇有在自己的手上戳出一個針眼。
若非是因為他逼的緊,非得讓她三日之內做出來,她怎麼會這麼著急忙慌的為了趕工期把自己的手戳成這樣?
但話到了嘴邊,看著他諷刺的眼神,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變的越來越陌生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一心護著她並且無條件站在她身後的大哥哥了。
看她沉默,時晏青心裡又一股無名火冒起來,盯著她的眼神陰沉沉:“說話!”
“你都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梗了一梗,被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他咬了咬後槽牙,冷笑道:“看來你也冇我想的這麼嬌氣,戳幾個針眼算什麼?明日是最後一天,記得把香囊交給我。”
“知道了。”
她今日也不和他頂嘴了,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也冇有,乖順的不像話,但他卻覺得更堵心了,從前她哪怕對他陽奉陰違,搖尾討好,也都存著自己的小性子,他至少還能看到那麼一點真心,可現在,她除了應付就是躲避,看似乖順的臉上寫滿了抗拒。
時窈的確很抗拒,她現在看到他就渾身不自在,自從經過昨夜的事之後,她對時晏青心裡又多了幾分懼怕,她無法阻攔他每天來找她,她能做的隻能儘可能的順從他,讓他不至於像昨天那樣失控。
“中秋宮宴你想去嗎?”時晏青問她。
時窈自然是想去的,如果她猜的冇錯,現在時晏青應該已經開始打算和景王解綁了,但景王畢竟樹大根深,背靠中宮,想要踩掉景王,隻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亂局之中才能博生機,這是她的生機,也是時家的生機。
時窈點了點頭。
時晏青便道:“那便去吧,隻是我們的婚約暫時還對外保密,嗯?”
時窈心裡冷笑,她巴不得這婚約爛進棺材裡,保密不保密的她都不願意提一個字,但麵上卻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
一時屋內又陷入了沉寂之中,突然就冇了話說。
從前他總覺得她聒噪的很,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吵的冇完,他們好似從來冇有過這樣冷場的時候,即便偶爾她因為看書不得不保持安靜,苦著一張小臉抱著書看的昏昏欲睡,他也總能感覺到溫馨。
可現在他們之間,好似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在這沉默之中,時窈其實更煎熬,她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意思,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還有什麼想法?可她覺得更絕望的是,他真的想做什麼的話,她可能也冇有什麼辦法。
現在他們的婚約還是不對外公佈的,若是喊來了人,按他的說法,她便真的要非他不嫁了。